概要： 大众传媒是现代社会意识形态最一般的载体，现代社会意识形态的斗争和冲突经常是围绕、通过大众传媒来进行的。因此，对大众传媒的追随，往往是对一般社会意识形态的追随，而对大众传媒进行批判，目的实际上则是对一般社会意识形态的批判。讨论大众传媒的问题就不能不与意识形态的问题联系起来。 就九十年代以来的中国知识分子而言，一部分人通过与大众传媒结盟的方式，重新充当了一般社会意识形态的代言人；而另一部分人则通过对大众传媒进行批判乃至弃绝的方式，以保持一般社会意识形态之间的距离；但是，在这样的社会里，如何脱离开意识形态而进行意识形态批判？如何脱离开大众传媒而对大众传媒进行批评？这样的方式有可能吗？如果没有可能，是否还有别的实践的可能性？ 当代批判理论发展了马克思《德意志意识形态批判》的论断，核心是认为意识形态不是铁板一块的整体，真正主宰社会的也不是一般社会意识形态，而是“我们不知道的东西”。因为意识形态不仅仅是指一般“社会意识”，而且特别包括“潜意识”和“无意识”。一般社会意识形态不仅仅指“理性自我意识”，而且还包括“超我”、“本我”。因此，这就把马克思的“意识形态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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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众传媒是现代社会意识形态最一般的载体，现代社会意识形态的斗争和冲突经常是围绕、通过大众传媒来进行的。因此，对大众传媒的追随，往往是对一般社会意识形态的追随，而对大众传媒进行批判，目的实际上则是对一般社会意识形态的批判。讨论大众传媒的问题就不能不与意识形态的问题联系起来。
就九十年代以来的中国知识分子而言，一部分人通过与大众传媒结盟的方式，重新充当了一般社会意识形态的代言人；而另一部分人则通过对大众传媒进行批判乃至弃绝的方式，以保持一般社会意识形态之间的距离；但是，在这样的社会里，如何脱离开意识形态而进行意识形态批判？如何脱离开大众传媒而对大众传媒进行批评？这样的方式有可能吗？如果没有可能，是否还有别的实践的可能性？
当代批判理论发展了马克思《德意志意识形态批判》的论断，核心是认为意识形态不是铁板一块的整体，真正主宰社会的也不是一般社会意识形态，而是“我们不知道的东西”。因为意识形态不仅仅是指一般“社会意识”，而且特别包括“潜意识”和“无意识”。一般社会意识形态不仅仅指“理性自我意识”，而且还包括“超我”、“本我”。因此，这就把马克思的“意识形态批判”，改造为“开放意识形态”的任务。
既然主宰社会的不是一般的社会意识形态，而是社会无意识和潜意识，正如主宰人们行为的，不是理性的自我意识，而是“超我”和“本我”。于是这就把拥护还是反对一般社会意识形态，拥护还是反对“大众传媒”这样非此及彼的二难问题，变成了开放意识形态和开放大众传媒的活的实践问题。
当代中国的小剧场戏剧实践，特别是《一个无政府主义者的意外死亡》、《切 格瓦拉》、《鲁迅先生》和《红星美女》在这方面作了有益的探索，提供了成功的经验。它从小剧场这个大众传媒的领域里打开了一个缺口，而这个缺口也正好暴露出当代中国一般社会意识形态的缝隙和缺口。
首先，知识分子和社会观众对这些戏的感受是不同的。知识分子往往是感情上有所同情，但是在理性上不能接收，甚至要求批判。这恰好与知识分子对“革命”的态度一致。而社会观众，特别是《格瓦拉》在河南的演出几乎成为“群众运动”。本文想就此讨论知识分子以“理性”为基础的“自我”和“意识”，与鲁迅所说的“自心”与“自性”的区别，同时回顾鲁迅在世纪初提出的“伪士当去，迷信可存，今日急也”的相关命题，以区别知识分子的“自我意识”与一般民众的“自我意识”的不同构成。
当代中国社会的一般意识形态是强调整个社会的‘利益一致性’，这在“社会大家庭”的说法中得到体现。而当代知识分子对‘人间鲁迅’的强调，恰好与大众传媒对“私生活”的兴趣是一致的。《鲁迅先生》完全抛开私生活和“人间鲁迅”，而树立“公共生活”里的鲁迅，这出戏却成为鲁迅诞辰120周年中最重要的话题，反而使得鲁迅真正重新“回到”当代社会问题中来，回到了“人间”。
“市场”是当代中国社会的一般意识形态。人们经常把当代中国的市场和法制不健全，理解为中国缺乏道德信仰，没有西方人因“上帝”而来的“原罪”意识。而《红星美女》则是一出“鬼戏”，表明中国人没有上帝，但是相信鬼的。鬼使得中国人发生“灵魂”问题，社会和文明“动起来”。这就深入到中国社会、历史和意识形态的深层。
总之，小剧场戏剧的探索，既没有追随当代中国的意识形态(诸如市场、社会大家庭利益一致性、告别革命)，也没有一般的反对这些社会意识形态。它仅仅是揭示了中国社会的“无意识”和“潜意识”，它也不是为观众提供一个坚定的“自我意识”，使得他们在当代社会中‘自我感觉良好’，而是给了观众一个坦诚表达“自心”的场所。
如果说大众传媒的一般策略是：维护一般社会意识形态，巧妙的压抑社会无意识和潜意识，或者说是维护自我而压抑本我和超我，维护“现实”而压抑“人心”，那么这些探索就是在大众传媒精心设计止步的地方起步，它的方向不是拥护或者反对大众传媒，而是重新定义和铸造大众传媒，使得它成为深入和表达“社会无意识”和“潜意识”的“最有力武器”，也是揭露一般社会意识形态的虚妄的匕首投枪。
这用张广天的说法就是将大众传媒“进行到底”，而他的另一个说法是“我们要彻底作它一次秀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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